老人与船

老人与船　柴浚皓　（宜宾市第一中学校　四川　宜宾中图分类号：１１０６．４　文献标识码：Ａ　６４４６００）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５８３２（２０１７）１２—００１９—０１　辽宁的海风毕竟最像海风，吹来一阵阵咸腥的气息，雪白的　清晨的海风轻拂过这处金色的沙滩，唤醒了码头，传带来了　浪花抚摸着金黄的沙滩，燕鸥在天空转悠，天空像刚洗过澡似的，　排木船紧张的碰撞声，嘈杂的监工叫骂声和欢快雄厚的船工歌声。　湛蓝又清澈，在地平线上与海紧紧相拥，天晴时，海天一色，难　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前，码头再次充满了喧嚣，爷爷背着双手，　以分辩。　大步流星地在如迷宫般的工地中闲庭信步，再庞大的码头，再复　我猫着腰，灵巧地穿过一排排巨大的龙骨，一团团粗灶的尼　杂的建筑，也不过是孩子的玩具罢了。　龙绳，一个个匆忙的人影，来到一座老铁架台下。它的年纪很　每到一道工序旁，爷爷总会对我指导一番，但点到为止，他　大，据说在爷爷的爷爷像我这般大时就立在这儿了。经过上百年　说排船的核心技术是需要亲自上阵才能真正铭记于心的。时不时　的风吹雨打，早已锈迹斑斑，看上去弱不禁风，仿佛下一秒就会　还对一些“菜鸟”进行指导。　崩塌，可它仍倔强地挺立着，守着这片海，也守着仙人掌村的　“小子，‘煮大拉’要注意控制蒸气，不要只顾生火，把大锅　安宁。　．　的位置调整一下！”　我费力地攀上台顶，一位老人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手里握　“老汪，接龙骨时把木架之间的接口嵌好，别下水是漏了！”　着一支小烟斗，悠闲地吮吸着，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像贼　“，，　．－…．一样蹑手蹑脚地摸过去，正准备吓唬一下他“ｄｕａｎｇ”，一声闷响，　两个小时后，我终于把排船的９２道工序参观完毕，汗水浸透　几颗星星调皮地在我眼前跳动，一支精致的小烟斗砸在了头上。　了我的衬衫。而这仅仅是皮毛而已，真正去体会排船的过程，才　“小五，去给我换斗烟，再把椅子搬过来……”老者头也不　会对这门手艺肃然起敬。　回，随意地吩咐道。　坐在那老态龙钟的铁架台上，我凝望着那热火朝天的码头。　“是……，您怎么每次都能逮着我？那么大年龄了……”我一　工人们用汗水铸造出一条条龙骨，用满手的老茧换回一根根缆绳；　边耸拉着脑袋换烟，边嘟囔着。　用智慧创造出一张张风帆；用几辈人的心血排出了这一条条……　“哼，臭小子，你爷爷我当年可是黄海之虎，我用小木船　这忙碌的码头就像一架精准运转的机器，已经循环了几百年。几　……”老者话音未落，我便毫不犹豫地接了去。　百年中，海枯石烂、沧海桑田、王朝更迭，只有这份手艺和心血　“击沉了一艘护卫舰，还俘虏了一名少校军官，被授予　薪火相传……　‘荣誉民兵’勋章。但是——那艘护卫舰已经半残废了，水兵也只　爷爷坐在老摇椅上，轻轻地呷着烟斗，一缕缕青烟缓缓升起，　剩下……”　一片朦胧，恍惚中，一个个庞大的船队在轻烟中升起。乘风破　“碰！”爷爷被我气得吹胡子，冲过来一个暴粟打在我头上。　浪……　“哎哟，爷，我１８岁的人了，高中毕业了，您老给我留点面　一年后。　子行吗？”我捂着头，满脸委屈地奉上烟斗，爷爷满意地接过，陶　海风仍在吹着，沙滩还是金黄色的，海的气息仍是咸腥的，　醉地嗅了嗅，躺在摇椅上。我一路小跑过去，认真地给他捶背，　海浪还是温柔地抚摸着沙滩。我快步行走在沙滩上，躲过一片片　爷爷舒畅地吧嗒着烟斗，脸上露出小孩子吮棒棒糖的神情。享受　火堆，穿过一堆堆废料，四下一片安静，只听见我沙沙的脚步声。　了一会儿，爷爷突然冒出一句：　我爬上那锈迹斑斑的铁架台，一名老人苍老的身躯映入眼帘，　“小五，我听你爹说你被那个啥……麻婶那个狐狸・・…・”　　‘他的脊梁已经弯曲，头发花白，眼窝深陷，目光却极为清澈，里　“麻省理工学院……”　面充满了寂寞，痛苦与不甘，以及一点淡淡的恨。他像一个固执　“别插话，我知道，当年那个来参观我们陈家村码头的那个马　小孩，失去了玩具；虔诚的信徒失去上帝；勇敢的猎人失去了　扎罗博士就是这个学院的，他还诺？了这个烟斗，还说我像《老　猎。　人与海》里的那个老英雄……哈哈……扯远了，孙儿，你报的是　他远远地眺望着海边唯一的一个庞然大物，低下了高傲的头　，＇　…．．－颅，呢喃着：“再见了，老朋友，最后送你一程吧。”说罢，缓缓　“物理学和航海学！”我立即高声回应。　走下铁架台，随着爷爷的脚步，铁架台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嗯，好孩子，你从小就跟着我在海上南征北战，咱陈家人吃　我抬起头，看到爷爷苍凉、孤独的背影，我的眼睛湿了，风太大，　海盐，吃海鲜，敬海神，尤其是我们的大木船，这是我们的根，　沙子眯了眼？对，就是这样的……　是祖宗的魂，咱们终究属，这造船的行业可别断在你这　我陪着爷爷登上甲板，船慢慢滑人海中，船下只传来几声有　‘９０’后手里……”　气无力，稀稀拉拉的欢呼，听上去反而像赶爷爷走似的；那围在　“放心，老头子，孙儿学成归来，一定用心辅佐老爹，让咱们　船身上的红布像恶魔的锁魂链；那鞭炮扭是葬礼上的悲歌……　的老东西传承下去，千秋万代，百世不衰……”我正豪情万丈，　爷爷看着四周，哽咽着说：“一个人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　却被打断了。　尽可能把他消灭，可就是打不败他，这，是真理，可我，不是那　“行了，我了解你，但我还不想退休。…‘爷爷，你昕我……”　个人啊……”　“嘿，小子，还看不上你爷爷？”他弯起手臂，露出道劲的双　我的ＩｌｉＯＮ夺眶而出，耳边仿佛响起了《桥》的片尾曲。　臂，又连做了几个后手翻，“别忘了外国佬当年给我的绰号。”他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突然走到平台边上，凝视着那一轮血红的夕阳，海风鼓动着他的　如果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留在回忆里　衣裳，像古代出征的将军，下方庞大的造船码头，整齐有序，大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声而整齐地呼着号子，一种千军万马的威势气贯长虹，海浪轰隆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请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再插上一朵美丽　隆地拍打打着岩石，就像出征前的战鼓。　的花　“他们都叫我黄海之虎——ｓａ呲ｉｇ０　Ｃｈｅｎ［桑迪亚哥・陈］”　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都会说多少美丽的花。